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湘西噬魂师_精选章节

1 赶尸客栈

暮春的湘西沅陵,辰溪古道被雨雾氤氲着,像是一幅被水墨晕染的画卷,只是这画卷透着说不出的阴森。赶尸匠赵九带着三具尸体在这青石板路上夜行。那三具尸体都身着青布寿衣,额前贴着朱砂符咒,腰间系着草绳连成一串,在蒙蒙细雨中机械地一跳一跳前行。赵九腰间挂着摄魂铃,那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又诡异的声响,他手持铜锣,每走百步便敲一声,“哐——”的一声,惊得林子里的夜枭扑棱棱飞起,在黑暗中划过几道仓皇的黑影。

“前面有死尸客栈。”徒弟阿福突然指着山坳里的黑瓦木楼说道。那客栈在雨雾中若隐若现,大门敞开着,像是一只巨兽张开了黑暗的大口。门板后倚着七具尸体,身上的符咒在风雨中猎猎作响,像是在诉说着不安。赵九眉头一皱,他知道死尸客栈通常只接待赶尸人,此刻竟停着七具尸体,而且没有赶尸匠看守,这实在是太反常了。

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店里,阿福忙着生火。火苗刚刚蹿起,阿福忽然惨叫一声:“师父,尸体在流血!”赵九猛地转头,只见其中一具尸体嘴角渗出黑血,那原本贴得好好的符咒无风自落。赵九心中一惊,他急忙掏出牛骨罗盘,只见那指针疯狂旋转——这尸体分明是被人下了血蛊!

赵九凑近那具尸体查看,更诡异的是,他发现尸体指甲缝里嵌着朱砂粉末,这朱砂粉末与赵九家族祖传的镇尸配方一模一样。二十年前,赵家因赶尸秘术遭灭门,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,整个赵家血流成河,只剩赵九和妹妹赵灵侥幸逃脱。难道灭门仇人再现江湖?赵九的手微微颤抖,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的惨状,那些亲人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。

这一夜,赵九和阿福都没有睡好,他们守着那几具尸体,心中满是疑虑和恐惧。次日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雨雾照进客栈时,赵九和阿福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。七具尸体不翼而飞,客栈门板上用鲜血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蛊虫。赵九认得这是苗疆“血蚕蛊”的标记,而血蚕蛊的主人,正是二十年前灭门惨案的主谋——苗疆圣女古兰。

赵九的脸色变得惨白,他知道古兰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,当年她为了抢夺赵家的赶尸秘术,不惜大开杀戒。如今她再次出现,还在这死尸客栈留下这样的标记,到底有什么阴谋?是冲着自己来的,还是又有什么新的企图?赵九握紧了拳头,他决定带着阿福去寻找线索,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团,为赵家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。

赵九和阿福沿着客栈周围仔细寻找,发现地上有一些奇怪的脚印,那脚印很小,像是女人的脚印,而且脚印的周围还有一些红色的粉末。赵九蹲下身子,用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刺鼻的腥味传来,他心中一凛,这是血蚕蛊虫的分泌物。看来古兰离开这里不久,他们顺着脚印的方向追去。

他们一路追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,树林里弥漫着浓雾,能见度极低。突然,阿福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,他低头一看,竟是一条血红色的蚕虫,那蚕虫正顺着他的腿往上爬。阿福吓得大声呼救:“师父,救我!”赵九急忙抽出腰间的桃木剑,朝着蚕虫刺去。那蚕虫却异常灵活,一下子躲开了,然后吐出一股黑色的烟雾。赵九和阿福被烟雾笼罩,顿时感觉头晕目眩。

等他们清醒过来时,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前。山洞里隐隐透着一股红光,还传来阵阵诡异的声音。赵九知道,这里一定是古兰的巢穴。他深吸一口气,握紧桃木剑,对阿福说:“阿福,你在外面等着,我进去看看。”阿福担忧地看着赵九:“师父,你要小心啊。”

赵九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,山洞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。他看到山洞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池,血池里蠕动着无数的血蚕蛊虫。而在血池的中央,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,正是苗疆圣女古兰。

古兰看到赵九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赵九,你还敢来。”赵九愤怒地看着古兰:“你这个恶魔,当年你灭我赵家满门,今天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!”古兰大笑起来:“就凭你?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?”

就在这时,赵九突然发现阿福被几个苗人押了进来。古兰走到阿福身边,用手指轻轻抬起阿福的下巴:“你这个小徒弟长得还挺俊俏,如果你现在投降,我可以饶他一命。”赵九心中一紧,他知道古兰心狠手辣,不能相信她的话。

赵九突然想起家族秘籍里记载的一种对付血蚕蛊的方法,他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里面装着专门克制血蚕蛊的药粉。他趁着古兰不注意,将药粉洒向血池。只见血池里的蛊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,疯狂地扭动起来。古兰脸色一变:“你竟敢破坏我的血蚕蛊!”她愤怒地朝着赵九扑来。

赵九和古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。赵九虽然心中充满仇恨,但古兰的蛊术实在高强。渐渐地,赵九有些体力不支。就在古兰的手快要掐住赵九的脖子时,突然一道白光闪过,古兰被弹开了。原来是赵灵出现了。

赵灵手持一把宝剑,冷冷地看着古兰:“古兰,你的恶行今天该结束了。”原来赵灵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修炼,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赵家报仇。赵灵和赵九联手,与古兰展开了最后的决战。经过一番苦战,古兰终于被打败,她倒在血池里,被疯狂的蛊虫吞噬。

赵九和赵灵看着古兰被消灭,心中的仇恨终于消散。他们带着阿福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,从此湘西的辰溪古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只是那一夜的惊魂,永远留在了人们的传说之中。

2 古镇谜案

赵九带着他的小跟班阿福,脚步匆匆地赶往三十里外的青岩古镇。那古镇就像一位古老的智者,依山而建,每一块青石仿佛都诉说着岁月的故事。青石巷里,桐油香幽幽地弥漫着,可这股香气却无法驱散那股笼罩在古镇上空的阴霾。镇口的老槐树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,枝桠上挂着招魂幡,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,仿佛在为那些逝去的灵魂哀号。

镇口的告示栏前围聚着不少人,赵九和阿福也凑了上去。只见那告示上写着官府的悬赏:半月内,这古镇竟连死七人,死状惨不忍睹,皆是心脏被掏空,而伤口处还有蛊虫噬咬的痕迹。阿福看了,不禁打了个寒颤,小声对赵九说:“师父,这事儿透着邪性啊。”赵九面色凝重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。

他们来到了镇上的客栈,客栈老板娘柳三娘一见到赵九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就像见了鬼一般。她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赵师父,您可算来了。上回您妹妹赵灵来镇里,也问过血蚕蛊的事。”赵九听到这话,心头猛地一震。他的妹妹赵灵,三年前为了寻找灭门真相,毅然离家,从此便音信全无。赵九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:“三娘,你且把详细情形告诉我。”可柳三娘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,说自己知道的也不多。

当夜,月色黯淡,仿佛被一层黑纱遮住了脸。客栈里一片死寂,只有偶尔传来的木板吱呀声。突然,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。赵九和阿福闻声赶到柳三娘的客房,只见柳三娘倒在床上,眼睛惊恐地睁着,她的心脏已经被掏走,那原本鲜活的胸膛如今只剩下一个血洞。而她的枕边,静静地躺着半块青铜罗盘。赵九一眼就认出,这是赵家祖传的寻龙盘,盘上清晰地刻着“辰州符传人”。二十年前那场灭门惨案,寻龙盘就此下落不明,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柳三娘手中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
赵九仔细查看柳三娘的尸体,发现她的指甲缝里残留着朱砂粉末。他心中一惊,这朱砂粉末与之前在客栈其他尸体上发现的血蛊配方相同。赵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,凶手很可能是赶尸匠同行,而且与苗疆蛊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阿福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赵九,问道:“师父,现在怎么办?”赵九沉思片刻后,说道:“走,夜探义庄。”义庄在古镇的边缘,四周荒草丛生,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。赵九和阿福小心翼翼地走进义庄,停尸间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。就在这时,赵九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正在给尸体下蛊。

那女子听到动静,缓缓转身。她的脸上覆着一层黑纱,看不清面容,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。她的手腕上缠着银铃,那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义庄里显得格外诡异。赵九却一眼认出,那银铃正是赵灵的贴身之物!赵九激动地喊道:“灵儿,是你吗?”可那女子却不答话,转身就跑。赵九急忙追出义庄,外面浓雾弥漫,那女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雾之中。赵九四处寻找,只在地上发现了半块残缺的青铜罗盘。

赵九站在浓雾中,心中满是疑惑。这红衣女子到底是不是赵灵?如果是,她为什么要给尸体下蛊?那半块寻龙盘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这一切的背后,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惊天的秘密?这青岩古镇的命案,仿佛是一张巨大的网,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,而赵九知道,自己必须要解开这个谜团,不仅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,更是为了找到他失踪多年的妹妹。

3 苗疆往事

赵九一路马不停蹄,顺着那模糊不清的线索,在历经无数的山川河流之后,终于抵达了那神秘莫测的苗疆古寨。古寨的入口处,图腾柱巍峨耸立,直插云霄。那柱上缠绕的红绳,仿若灵动的蛇,在风中轻轻摆动,似在低吟着古老悠远的传说。而那些悬挂着的风干蛊虫,就像一个个来自黑暗世界的幽灵,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。

刚一踏入寨中,赵九就被一位面容冷峻、目光深邃而神秘的老者拦住了去路。赵九知道,这位便是苗疆古寨的老族长了。老族长二话不说,拉起赵九就往一间屋子走去。屋内光线昏暗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。赵九还没来得及反应,老族长就拿出一根银针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的指尖。赵九只感觉指尖一痛,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,一滴鲜血就滴入了面前那只古旧的铜碗之中。

刹那间,铜碗中的水面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,紧接着,三只金蚕蛊缓缓浮出水面。那金蚕蛊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,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诡异。老族长看到这三只金蚕蛊,原本就严肃的面色变得更加凝重,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复杂地看着赵九,缓缓开口说道:“你身上有古兰的血咒。”

赵九顿时瞪大了眼睛,一脸茫然地看着老族长。他的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关于“古兰”这个名字的记忆,可是一无所获。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,更不知道什么血咒。老族长深深地叹了口气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,开始讲述那被尘封了二十年前的往事。

“二十年前,苗疆有一个叫古兰的女子。她的丈夫突然离世,这让她陷入了疯狂的悲痛之中。为了复活她死去的丈夫,她竟然丧心病狂地用活人来炼血蚕蛊。这种残忍的行径违背了苗疆的族规和道德底线,是苗疆所绝不容许的。你的父亲赵乾,是一个正义勇敢的人,得知此事后,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,阻止了古兰的疯狂行为。古兰因此怀恨在心,发下毒誓,要让赵家断子绝孙。”老族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遥远的黑暗深处传来,把赵九带入了那个充满黑暗与恐怖的过去。

赵九心中一惊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。他突然想起自己此次前来苗疆的目的,急切地抓住老族长的手臂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追问:“老族长,那我的妹妹赵灵呢?她在哪里?”老族长默默地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罗盘,递到赵九的面前,缓缓说道:“赵灵三年前来到此地,她说要找‘鬼幡龙’的秘密。”

“鬼幡龙?”赵九喃喃自语,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冒出来的一样陌生。老族长看他疑惑的样子,便解释道:“传说南宋末年,苗疆巫师用鬼幡龙镇压瘟疫,那鬼幡龙拥有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。但后来鬼幡龙失踪了,自那以后,苗疆就陷入了百年诅咒之中。”

赵九心中充满了担忧,他一刻也不想耽搁,转身就开始在寨子里四处寻找妹妹可能留下的线索。他在每一个角落仔细搜寻,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。终于,在寨后的山洞里,他发现了一些东西。那是一本《赶尸秘术》,赵九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,只见里面夹着半张藏宝图。图上标记着青岩古镇下的古墓,这让赵九更加疑惑了。妹妹怎么会和古墓有关系?更让他骇人的是,书页间还夹着一幅古兰的画像。画像上的古兰眼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,画像的背面写着:“血蚕蛊已解,速回。”

赵九看着这些东西,心中满是疑问。妹妹为什么会有古兰的画像?血蚕蛊已解又是怎么回事?她现在在哪里?是已经安全离开了苗疆,还是陷入了更深的危险之中?那青岩古镇下的古墓又隐藏着什么秘密?这一切是不是都和“鬼幡龙”的秘密有关?赵九紧紧握着那半块青铜罗盘和妹妹留下的遗物,他知道,自己必须要去青岩古镇探寻真相,解开这重重谜团,找到妹妹。

在离开苗疆古寨的时候,赵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缠着红绳、挂着蛊虫的图腾柱。那图腾柱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仿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离去,又像是在预示着他即将踏入一个更加神秘莫测、危险重重的未知世界。赵九深吸一口气,迈着坚定的步伐,向着青岩古镇的方向走去,而他的身后,苗疆古寨渐渐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。

4 鬼幡龙墓之险

青岩古镇,本是一个宁静古朴的地方,可这场暴雨却将它卷入了一片阴森的氛围之中。豆大的雨点像是老天爷愤怒的宣泄,狠狠地砸在青石板路上,溅起一片片冰冷的水花。整个古镇被这暴雨严严实实地笼罩着,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,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。

赵九和阿福,两个身影在这暴雨中猫着腰,像两只警惕的老鼠,悄悄地潜入镇公所。镇公所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,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味道,混合着灰尘和湿气,让人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。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生怕惊动了什么未知的存在。终于,在地下档案室的角落里,他们找到了那本南宋县志。微弱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艰难地挤进来,照在县志发黄的纸张上,那上面的字迹像是一个个古老的幽灵,有些模糊不清,但凭借着两人的经验,还是能够勉强辨认。

当赵九看到县志上关于鬼幡龙墓的记载时,不禁打了个寒颤。他的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客栈尸体失踪的那晚。那也是这样一场暴雨,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淹没,而从枯骨塘方向隐隐传来的铜锣声,就像来自地狱的召唤,那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诡异,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冰冷的手指,轻轻地划过他的心头,留下一道深深的恐惧痕迹。

尽管如此,两人还是冒雨来到了枯骨塘。这里的景象比古镇更加荒凉,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。一座古庙已经坍塌,只剩下断壁残垣,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。在那残垣中的神龛上,供着半截青铜鬼幡。那鬼幡上锈迹斑斑,像是岁月的伤痕,可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,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
赵九深吸一口气,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。他从怀里缓缓掏出寻龙盘,那寻龙盘在他手中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光泽。然后,他小心翼翼地将寻龙盘与鬼幡拼接在一起。刹那间,仿佛整个大地都被激怒了,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,阿福差点站立不稳。紧接着,地面轰然开裂,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突然张开,露出了一段石阶。那石阶向下延伸,黑暗深不见底,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,一阵冷风从里面呼啸而出,吹得两人的衣服猎猎作响。

阿福咽了咽口水,眼睛里满是恐惧,他看了一眼赵九。赵九咬咬牙,像是下定了决心,率先沿着石阶摸黑下行。墓室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,那气味像是无数死去生物的怨念混合而成。四壁刻着苗疆图腾,那些图腾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,仿佛都活了过来,扭动着身体,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,似乎随时都会从墙壁上跃出,将两人吞噬。

墓室中央,一座石棺静静地放置着,石棺上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石龙。那石龙的鳞片似乎都清晰可见,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刻而成,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,仿佛它真的是一条沉睡的巨龙,随时都会腾空而起,冲破这黑暗的墓室。

阿福的好奇心像是一把无法控制的火焰,在心中熊熊燃烧。他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石龙的眼睛。突然,石棺盖缓缓打开,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,那声音在寂静的墓室里回荡,像是死神的脚步。两人紧张地看向石棺里面,只见里面躺着一具身着官服的干尸。那官服已经破旧不堪,但还能看出曾经的华丽,就像一个曾经辉煌的王朝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。干尸的胸口插着一把青铜匕首,刀柄上缠着一根红绳。

赵九的眼睛瞬间瞪大,那根红绳他再熟悉不过了,这是妹妹赵灵的红绳。而匕首上刻着“辰州符”,这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。他的心跳陡然加快,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疯狂地旋转。妹妹的红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这具干尸是谁?这一切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?

就在这时,黑暗中传来一阵冷笑,那笑声如同冰刀一般划过两人的心头。“赵乾当年盗走鬼幡龙,用它镇压古兰的血蚕蛊。”一个声音幽幽地说道。随后,古兰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,她的眼神中透着怨毒,那怨毒像是实质化的火焰,似乎要将面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。“我等了二十年,终于等到赵家后人自投罗网。”

赵九握紧了拳头,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。他看着古兰,大声问道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我妹妹在哪里?”古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没有回答。墓室里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仿佛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展开。阿福站在赵九身后,身体微微颤抖,他能感觉到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,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而赵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古兰,他在等待着答案,也在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。

5 血色真相下的恩怨纠葛

在那阴森的古墓之中,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一般。古兰缓缓抬手,只见数十条血蚕蛊如同黑色的潮水,从她的袖口蜿蜒爬出。她的声音冰冷刺骨:“赵灵三年前盗走鬼幡龙,却被我种下血咒。她若不杀你祭蛊,自己就会爆体而亡。”

赵九听闻,心中大惊,但他并未乱了阵脚。只见他猛一咬牙,咬破舌尖,一口血箭喷出,刹那间符咒漫天飞舞,那些符咒像是有生命一般,朝着血蚕蛊扑去。与此同时,阿福也抄起赶尸竹竿,横扫而出,赶尸竹竿带起一阵劲风,蛊虫纷纷被扫落,在地上挣扎扭动。

然而,就在这混战正酣之时,赵九的余光突然瞥见石棺上的石龙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。紧接着,那原本死寂的鬼幡龙像是被唤醒了一般,突然活了过来。它那庞大的身躯缓缓扭动,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。

“鬼幡龙吸人魂魄!”古兰惊恐地尖叫着,连连后退。可那石龙却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,张开巨大的口器,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,古兰根本来不及抵抗,就被卷入了腹中。

赵九见此情形,毫不犹豫地扯下寻龙盘,然后将自己的真气疯狂注入其中。寻龙盘瞬间光芒大盛,石龙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,轰然倒塌,扬起一片尘土。待尘埃落定,藏在龙腹中的青铜匣子显露了出来。

赵九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,只见里面是半块青铜罗盘。他下意识地拿出自己手中的半块,令人惊奇的是,两块罗盘严丝合缝。就在这时,罗盘开始缓缓转动,随着它的转动,墓顶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,裂开一道缝隙,清晨的阳光透入这黑暗的墓室,那光芒照在地上,却只见满地碎骨,透着无尽的凄凉。

阿福在一旁蹲下身子,捡起一块玉佩,他仔细端详,发现这正是柳三娘枕边的那半块。此时,赵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他盯着阿福手中的玉佩,脑海中浮现出柳三娘的模样,特别是她腰间那与赵灵一模一样的银铃。他心中一惊,脱口而出:“柳三娘是你妹妹。”

阿福听到这话,瞳孔骤缩,手中的玉佩不由自主地滑落。他的嘴唇颤抖着,刚想说:“师父,我……”可是话还未说完,他的胸口突然裂开,无数血蚕蛊从里面钻了出来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九踉跄着向后退去,他惊恐地看着阿福。只见阿福的脸在蛊虫中逐渐扭曲,最后竟然变成了古兰的模样。

“赵乾当年杀我丈夫,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赵家绝后。”古兰狞笑着,一步一步朝着赵九逼近,那眼神中满是仇恨与疯狂。赵九深知今日恐怕难以善了,他咬了咬牙,突然引爆了怀中的朱砂火药。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,整个墓室开始崩塌,石块纷纷落下,将这一切恩怨情仇都掩埋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,而赵九的命运也在这一片混乱中变得扑朔迷离。

6 尾声·残阳如血(上)

三个月后,青岩古镇的梅雨停了。

义庄后巷的青石板上,赵九倚着墙角数蚂蚁。他右耳失聪,左眼蒙着黑布,右小腿齐膝而断,木拐杖靠在斑驳的泥墙上。自枯骨塘崩塌后,他被苗疆逃出来的老蛊婆所救,用七十二根银针钉在竹筏上漂了三天三夜,才在辰溪渡口被樵夫发现。

"赵师父,该换药了。"穿月白衫的少女蹲下身,指尖沾着金疮药。她腕间银铃轻响,正是赵灵当年的贴身之物。赵九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绳疤——那是用蛊虫咬出来的标记,与柳三娘尸身腰间的一模一样。

"小蝉,你到底是谁?"赵九忽然抓住她手腕,木拐杖"咣当"落地。少女指尖的金疮药洒在青砖上,竟引来三只金蚕蛊从砖缝里爬出。小蝉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状,唇角勾起古兰式的冷笑。

巷口突然传来铜锣声。

穿青布衫的少年背着竹篓走来,篓口露出半截摄魂铃。赵九浑身僵住——那是阿福的铃铛,少年走路时左脚微跛,正是阿福跟了他三年的习惯。少年抬头,左眼角有颗红痣,与古兰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
" Uncle,镇西头又发现了新的尸体。"少年开口,声音却像生锈的铁钉刮过石板,"心口的伤口有血蚕蛊的齿印。"

赵九猛然想起枯骨塘爆炸前,阿福(或者说古兰)胸口爆开的场景。当时他亲眼看见血蚕蛊啃食了"阿福"的心脏,可此刻少年分明带着阿福的气息。更诡异的是,少年腰间挂着半块寻龙盘,正是赵九在墓室里遗失的那半块。

"跟我来。"小蝉突然拽起赵九,拐进潮湿的 alley。墙根处堆着七具新收的尸体,额头上的朱砂符咒正是赵九独门的"镇魂三叠符"。尸体指甲缝里嵌着新鲜的朱砂粉,与二十年前灭门案现场的痕迹完全一致。

"是你在复制我的镇尸术?"赵九按住腰间的牛骨罗盘,指针却一动不动——这七具尸体分明是活物假扮的。小蝉掀开其中一具尸体的寿衣,露出底下穿着苗疆服饰的活人,心口处画着朱砂假伤口。

"二十年前,古兰用七具尸体炼血蚕蛊,你父亲赵乾为了阻止她,偷偷换了七具死刑犯的尸体。"小蝉的声音忽然变得苍老,竟与老族长的嗓音一模一样,"真正的血蚕蛊母,其实在你妹妹赵灵体内。"

7 尾声·残阳如血(中)

义庄的停尸房里,赵九看着石床上的女尸。

她左腕三道刀疤,是十二岁那年为救赵九被野狗所咬——正是妹妹赵灵。女尸心口处有个焦黑的窟窿,残留着鬼幡龙的鳞片,而本该被血蚕蛊啃食的心脏,却完好无损地放在青瓷碗里,表面爬着细小的金蚕。

"柳三娘是假死,赵灵才是真凶。"少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竹篓里的摄魂铃正在滴血,"三年前她偷走鬼幡龙,就是为了用石龙的魂魄温养血蚕蛊母。枯骨塘里的古兰,不过是她养的替死蛊。"

赵九忽然想起在苗疆看到的《赶尸秘术》残页,其中记载着"借尸还魂蛊":需用至亲之人的躯体作为容器,以赶尸匠的魂魄为引。他颤抖着揭开赵灵的眼皮,瞳孔里竟倒映着鬼幡龙的影子——她的魂魄早已被石龙吞噬。

"当年灭门案,父亲确实偷了古兰的血蚕蛊母。"赵九喃喃自语,终于想起案发当晚的细节:母亲将他和赵灵推进地窖前,曾往妹妹怀里塞过一个锦盒,"他把蛊母种在了赵灵体内,所以古兰才会穷追不舍。"

少年冷笑一声,从竹篓里掏出完整的青铜罗盘:"现在鬼幡龙死了,血蚕蛊母需要新的宿主。赵灵用自己的命换你活着,而我......"他指尖划过左眼角的红痣,皮肤像羊皮纸般剥落,露出底下古兰的真容,"不过是她养在身边的替死蛊罢了。"

停尸房的烛火突然熄灭。赵九听见摄魂铃的声音在头顶盘旋,牛骨罗盘终于有了反应,指针疯狂指向赵灵的心脏。当他摸索着点燃火折子,只见古兰的尸体蜷缩在墙角,心口插着赵灵那把刻着"辰州符"的青铜匕首。

"赵九!"小蝉的声音从义庄外传来,带着说不出的颤抖,"镇东头的老槐树......槐树开花了!"

8 尾声·残阳如血(下)

青岩古镇的老槐树,三十年未开花。

此刻却满树白花胜雪,每片花瓣上都刻着细小的咒文。赵九拄着拐杖走近,发现树根处埋着半块青铜鬼幡,幡面上的石龙眼睛正在缓缓转动——鬼幡龙的魂魄未散,附在了槐树身上。

"当年赵乾用鬼幡龙镇压血蚕蛊,却没想到石龙本身也是活物。"小蝉不知何时换上了苗疆服饰,腕间银铃换成了骷髅头串,"它吞噬了赵灵的魂魄,现在需要新的赶尸匠来驾驭。"

赵九忽然明白妹妹为何要假死。二十年前的灭门案,父亲赵乾早已算出鬼幡龙的诅咒,所以才将血蚕蛊母种在赵灵体内,让她成为人蛊共生的容器。而赵灵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让赵九活下来,同时阻止鬼幡龙复苏。

"现在有两个选择。"小蝉举起染血的寻龙盘,"要么你继承鬼幡龙,成为新的'尸王',掌控湘西七十二条赶尸路;要么让血蚕蛊母苏醒,整个苗疆和湘西都会变成活死人的炼狱。"

老槐树的白花开始飘落,每片花瓣触地即燃。赵九看见花瓣上浮现出当年灭门案的场景:父亲赵乾被古兰的血蚕蛊啃食心脏,却在断气前将寻龙盘分成两半,一半塞进赵九怀里,一半......

"另一半在赵灵那里。"赵九忽然想起柳三娘枕边的半块罗盘,"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祭品,用鬼幡龙的力量封印血蚕蛊母。"

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啼,天快亮了。赵九解下腰间的摄魂铃,挂在老槐树枝头。铃声响起时,满树白花同时凋零,露出藏在花蕊中的青铜小剑——正是父亲赵乾的断剑。

"我选第三条路。"赵九握住小剑,刺向自己心口的朱砂胎记,"赵家的赶尸术,不该用活人来养蛊。"

鲜血溅在鬼幡上,石龙发出无声的怒吼。赵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拽出,回头看见小蝉跪在地上,怀里抱着逐渐透明的赵灵魂魄。鬼幡龙的影子从槐树中剥离,化作点点金光融入赵灵体内。

"哥,别恨娘......"赵灵的声音像风一样飘过,她的魂魄终于摆脱了鬼幡龙的控制,"当年是娘求父亲把蛊母种在我身上,她说赵家的儿子,要干干净净地活在世上......"

晨光穿透云层,照在青岩古镇的青石板上。赵九摸着胸口愈合的伤口,发现朱砂胎记变成了龙形纹路——他终究还是继承了鬼幡龙的力量,却不再是赶尸匠,而是成为了人蛊之间的活死人。

小蝉和少年不见了,义庄里的七具尸体也不知所踪。赵九拄着拐杖走向镇口,看见新贴的告示:悬赏捉拿赶尸匠赵九,传说他能操控死尸,是湘西百年不遇的"尸王"。